看過《今際之國的闖關者》(Alice in Borderland, 2020)的朋友,肯定忘不了在最後三集的水雞,不只是來自個性與身材的吸引力,她自身自幼年至今際之國的命運轉變,更是讓人驚奇感動、瞠目結舌。
在今際之國闖關的年輕人,是典型的都市青年,以男主角有栖(Arisu,也就是愛麗絲的意思)為代表。這群明明日子很爽的年輕人,卻被豢養到失去生的意志與活著的動力,於是莫名其妙被轉換到東京的平行宇宙——今際之國——,從新在都市叢林感受「活著」的血淋淋生命力。
這是漫畫作者麻生羽呂對於 21 世紀年輕人的觀察,都市與資本主義的文明生態,已經讓許多東京的年輕人,在沒有希望卻又安全安逸的環境中,逐漸失去生存與奮鬥的目標與意義,而成為漫遊都市的活殭屍。
進入「今際之國」後,雖然是相同的城市,卻有不同的生存準則,資本主義的文明社會講究的是名利地位,只剩生死競爭的今際之國要求的卻是原始的生存本能──體力、機智與奸巧。
在這原始的都市叢林,任何一點閃失,就得慘痛地付出生命為代價,輸與贏之間就是一條生命。不過,就在這生死輸贏的極端生存條件驅使下,有栖的存在感終於被激發,腎上腺素也終於被啟動,透過一場又一場的生存遊戲醞釀,有栖產生堅定的求生意志與生存鬥志。
在第三集的「躲貓貓」遊戲,讓有栖第一次確實地意識到,活著的個體,不只要面對眼前各種挑戰的死亡威脅,也同時要感激那些曾經自我犧牲而留給他人後路的無名英雄。為了這些前人為後人留下的生存機會,有栖總算變得懂事,明白感恩他人,以及為他人奮鬥的意義。
在每場遊戲,被犧牲的人,間接都是奉獻自己的生命來成就生存者,或是換取更多人的更大利益。有些被犧牲者,是非自願死亡;但是也有些犧牲者,是自願奉獻生命,以換取他人或大眾的生存。
如同《愛麗絲夢遊奇境》是場小女孩的自我成長與認知之旅,有栖的「今際之國闖關之旅」亦然,是一場有栖(Arisu)的成熟之旅──由自怨自艾、無情自私的彼得潘,逐漸蛻變為感恩生命與奉獻自我的成熟大人。
經歷「今際之國」的生命體驗,有栖不再是影集一開場的魯蛇啃老宅男,而逐漸轉變為認同自我、足以發揮自我、且願意奉獻自我的「群體中的個體」。有栖總算不再是抱著鍵盤的封閉酸民,也不是寄居文明的都市幽靈。
這是《今際之國的闖關者》最成功之處,也是漫畫創作者麻生羽呂的智慧,透過許多城市年輕人所熱愛的遊戲機制,讓他們體會被死亡追逐的恐懼,激發向死而生的生命覺醒,改變一個原本只有抱怨且只想佔便宜(對自己的父親賣乖佔便宜)的年輕人,懂得奉獻助人的精神,而願意融入群體,一方面感激他人的奉獻,另一方面也奉獻自我的才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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